征文演讲

村民纪念建国60周年献礼征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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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电视

一个屯子住的孙家女人向我母亲借钱买电视,我妈说你去跟你大哥(我爸)说吧。父亲一个月三十几块钱的工资除了用来糊口很难有剩余,家里也没出钱的道儿,攒个电视钱还真费劲。老孙家两口子都上班,屯子里没几个上班挣工资的,他们打算向我家借钱买电视不奇怪。家里还没能买上个电视看,别说没钱可借,就是有钱也不借。孙家女人借钱时,我站在我妈身边,我妈那么一说,孙家女人能知趣,听出话里的意思。我听不出名堂,大人有大人的心思。

大人的心思,长大我能懂。不是所有的事都可我性儿子,后来在别人家我才懂。西院邻居家里男人是小车司机,听说孙家从他家借到钱买了电视看。在西院邻居家看的彩电,片名《英俊少年》。男主人女主人光脚坐进炕里,背靠窗台。我有炕沿儿可坐,两眼盯住电视,背后有没有两双眼射出的异样目光,我全然不知。某个晚上过了一下彩电瘾很不错。屯子里有几家买了电视,好像多数是“长城”、“菊花”牌十四吋黑白电视,一台四、五百元。老郭家的黑白电视我常看,常和郭家老大、老二玩儿。郭家老大说,越瞧不起谁家谁家越买电视,郭家老大比我大点儿,说这话时十岁。我没琢磨他说这话究竟是冲谁家。在老郭家看电视看到半夜,他家大人白天下地干一天活儿,早都躺炕上了,想睡睡不踏实。他家老二在地下晃,似乎是在陪我看。《李尔王》颇诡异,我看上瘾不肯罢休,被窝里的男主人冲他家老二吩咐道:把电视关了。他家老二瞅我几眼,对关不关电视显得犹豫,嘴里说了点儿什么,声音弱,可能是说再看会儿。我小,但男主人说话口气不对劲我能听明白。半夜离开老郭家,天黑没在乎,好电视没看完确实闹心。

谁家买台电视,大伙都到他家扎堆。一伙小孩子去老何家看动画片《尼尔斯骑鹅旅行记》,晚上六点半准时到。阎姓小子不知道咋得罪了何家小丫头,一天,小丫头说啥不让那小子看电视。阎姓小子想看到尼尔斯更精彩的故事,不在何家看他想不出还能去哪儿看。那小子给何家小丫头下跪的情节非我亲眼所见,不是听郭家老大白话儿过,就是听郭家老二白话儿过。屯子东头李家的黑白电视买得最早,据说他家男人在外面挺能折腾,做买卖赚了不少,买台电视小意思。夏天的晚上,李家把电视搬到屋外让大伙看,有个晚上去他家看电视,觉得半屯子人都给这儿呢。看电视看到院子里只剩下俩儿老太太叼旱烟袋唠闲嗑了,小孩子一个也没影儿,不好意思看下去,天太晚,只得回家睡觉。当天晚上,电视上演的好像是搞对象的事,看到最后看出眉目,开了窍,俩儿人搞对象,他们家老的总拦着,不让他俩搞。

家里还没买上电视,图近便,我妈好去后院看电视。看电视回来,她有时说看得不自在,叨咕后院的老丫头说闲话什么的了。一次和母亲在后院看电视,一个电视剧正看兴头上,他家大儿子走过去嘴里叨叨咕咕调台,听清楚后,明白他要看《十三妹》,埋怨别人看别的,耽误他想要看的。我还小,后院老大“咯噔咯噔”调台的举动和声响肯定一下一下刺激我母亲,她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能上前去调别人家的电视。晚上在亲戚家看《顾大嫂》,男主人回来说有个关于张学良的电视剧要播。他要看我只得随他看。顾大嫂好玩儿,你要看的那个没意思。这话,我憋进肚子,自己消化掉。去我姥家串门,我老舅带我到他们屯子西头一家看电视,电视上唱一首歌,我老舅说他三哥家的录音机里有这歌儿,一屋人看电视聊天,没人接茬。我老舅低头抽烟,没走人也没再说话,抬头看几眼电视。老舅在这边尴尬,剩下的时间,我和我老舅与屋子那边的一堆人并不想相干。不上这家看电视,上老张家看去。老张家大儿子在法国留学,回家探亲带回个顶大个的彩电,屯子里的人忙不迭地赶奔老张家看电视。去了几晚上,看《四世同堂》。大伙有说有笑,在这家看电视,还算舒心。

父亲串门唠嗑,老郭家的男人逗过几回我爸:咋还不买电视,买就得买个彩电吧?我爸不回答,弹弹烟灰,与那家男人唠别的嗑。家里买的电视是二十一吋彩电,“三元”牌,南通产的。此后,我看电视并没有随便看。

家里买电视前,一天晚上七点半,借隐没儿跑到别人家想看会儿电视,电视上打得热闹,尽是黑白也不单调,看几眼还得回家。第二天要上学,回家后父母没说这话,我已找不出去别人家看电视的理由。到电视想看就看,看不看无所谓时,我都成家多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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